第(2/3)页 若往前查,还能查出多少人啊! 这个代瑛究竟帮多少人中榜啊? 整个朝堂上,能找出几个干净的? 白圭、陈玑等人也吓到了。 “你在会馆里说,你能让崔珣考不中,为什么?”舒良却问。 “在下口出狂言,吓唬崔珣而已。”毕玉哭着说。 他也明白了,自己为什么招来祸患? 就因为酒后失言,被皇帝盯上,会试上才引来了东厂。 一切的源头是他。 “口出狂言?” 舒良挥挥手,番子掰开他的嘴,又拔下一颗牙齿。 然后用染血的钳子指着他,告诉他,你敢叫,就再拔下来一颗。 毕玉登时噤声。 太疼了,忍着吧。 “能操纵!能操纵!” 毕玉不敢隐瞒:“只要花钱,代瑛什么都能办!” 舒良冷笑:“在贡院是那代瑛说了算?” 白圭脸色一白,你这不是点我呢吗? “景泰二年,本官在浙江,怎么管得了京师之事?”白圭气急败坏道。 舒良却指了指毕玉。 毕玉、胡信,都是江南人。 你是浙江右布政使,舞弊案又是从浙江开始的,你说里面没你的事? “本官避嫌,等着进你的东厂诏狱!” 白圭气恼道:“你说东厂诏狱没有人活着出来,本官就能活着出来!” “白尚书莫急,本公也就事论事而已。” 舒良笑眯眯道:“不作亏心事,不怕鬼叫门。” 你才是鬼呢! 白圭气得够呛。 你这是问吗? 这是硬往我头上栽? 白圭不说话了。 本官有罪,有罪行了吧! 舒良懒得理他,盯着毕玉问:“花钱,就能抹掉任何人的名字吗?” 毕玉点头。 “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舒良考虑问题很刁钻。 因为毕玉和代瑛根本就没见过。 代瑛也不可能把所有事,都告诉毕玉。 “打听出来的。” 毕玉被舒良逼视,哆哆嗦嗦道:“我就是被顶下来,才名落孙山的。” “谁告诉你的?”舒良又问。 “顶下我的是景泰二年,三甲进士董重!” “董重高中后,在一次醉酒时候说漏嘴的。” “就是因为传到了我的耳朵里。” “我才打听代瑛的。” “罪人不敢有半句谎话!” 毕玉就想死得痛快些,他根本不可能活的。 舒良让人记录下来,回头去查。 “除了这个联络方式,还能怎么联系上代瑛?”舒良又想到了一个点。 这次参与作弊的,就这六个人吗? 那发放蜡烛的小厮,为什么自杀呢? 小厮是怎么确定,把蜡烛具体发给谁呢? 总不能说,这些作弊的举子,把作弊两个字写在脸上,告诉小厮,快快把作弊蜡烛发给我。 这里面还藏着猫腻儿。 毕玉摇摇头。 “不老实。” 舒良给番子使个眼色,番子开始锯脚指头。 还不许毕玉惨叫。 只要叫就拔牙。 半口牙被拔掉了。 “这都是轻的,进了诏狱,你会发现,这点刑罚都是过家家。”舒良笑眯眯道。 “大人,我真不知道了!” 毕玉张嘴大哭,混着血的涎水滴落在地上。 他趴在地上,哭嚎个不停。 但锯个不停。 因为他不老实,舒良不拔牙了,锯脚指头。 “前天夜里,我在会馆里看到了您。” “就意识到了不妙。” “不敢作弊了,真的,我也怕啊。” “所以,特意跑去江湖客店住下,写信告诉代瑛,说我不想作弊了,真的不想了!” 毕玉哭嚎个不停。 “你说不想作弊了?” 舒良问:“就能终止作弊?” 毕玉摇头:“代瑛没有回我,显然没收到我的信!” 没有收到他的信? 之前毕玉说过,江湖客店里的信,代瑛很快就能收到。 却没收到毕玉的信,说明这个代瑛没在客店里,或者说没人能联系上他? 舒良忖度。 毕玉以为舒良看穿他还有隐瞒,直接全都说了:“我还在信里写,让销毁作弊的东西!” 销毁? 舒良猛地看向白圭:“题目从宫中拿出来,贡院便落钥,不许任何人出入,可有消息传进来?白尚书,你说!” “本官不知!” 白圭有苦难言。 按理说,贡院是完全封闭的,不可能有消息传出来的。 但毕玉也说了,代瑛并没有回信。 而且,作弊也在进行,说明这个代瑛很有可能没看到毕玉的信。 “你这个主考官是怎么做的?” 舒良恨恨道:“本公禀明皇爷,你也没好果子吃!” “本官会向陛下请罪!”白圭真哭了。 好好的科举,他主考就搞成了一地鸡毛。 以前的主考官,真没发现异样吗? 不可能的。 只不过是为了保住官帽子,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已。 到他这里,东厂负责巡场,意味着皇帝亲临,自然眼里不揉沙子。 所以白圭倒霉了。 倘若没有东厂在这,他也会睁一眼闭一眼,当做不知道。 “向皇爷请罪,是必然的。” “但在这之前,你要做好这个主考官该做的事!” 舒良冷冷道:“把所有贡院官员,全都聚集过来,逐一点名。” “再把杂役、帮夫全都聚集在衙门里。” “任何人不准出入,不许和外人接触!” “不管这场考试结果如何,成绩一定要作废!” 白圭叹了口气:“本官去做。” 舒良得让番子盯着考生。 拘禁贡院上下,就交给白圭,省着吃干饭。 他还真不怀疑白圭。 如果是白圭的话,就没必要这般大费周章了。 “厂公。” “这个代瑛能随时掌握江湖客店的行踪。” “标下怀疑江湖客店就是这个代瑛开的。” 范青躬身道:“标下请命,派人抓住江湖客店,以免夜长梦多。” 舒良点头:“贡院不许开门,你持本公手书,丢出去,让东厂去抓人。” “标下遵令!”范青领旨。 “慢着,传令,他们供出来的所有人,都抓起来!”舒良道。 他忽然目光一闪。 既然都用蜡烛作弊,为什么胡信用作弊衣作弊呢? 这明显不对啊。 为什么? 还有,科考的题目是怎么流出去的? 蜡烛里面哪来的题目答案呢? 就在舒良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,范青忽然道:“厂公,咱们可能一直进入一个误区。” “说来听听。”舒良也该换个思路了。 “作弊蜡烛很有可能不是入院时候发的。” “而是得到了答案后,再制好蜡烛。” “发给举子,替换掉原来蜡烛的。” 范青分析道:“厂公,您该清楚。” “今年科考的题目,是从宫中出来的。” “雕版、印刷俱在贡院之内。” “而且贡院提前落钥,不许出入。” “所以,题目提前流出去的可能性不大。” “是以标下怀疑,是后替换的。” 这番分析有道理。 舒良微微颔首:“你的意思是,这个胡信,穿作弊衣,就是他写出来的答案?” “然后再把答案传出去,放在蜡烛里,替换掉原来的蜡烛?” “对不对?” 范青认为是这样的逻辑。 “但是,时间对不上。” 舒良道:“邵大群发现胡信异常,是入场后的一个半时辰,当时胡信的卷面是干净的,没写几个字。” “厂公,邵大群发现胡信时,胡信鬼鬼祟祟。” “再说了,一个半时辰,足够做出答案了。” 范青反驳道:“您可以去检查他的墨水。” “倘若墨水用掉了,就说明他写了字。” “卷面上却没几个字。” “就说明他写的字被人取走了。” 舒良立刻让人去查。 贡院外却鸣镝为号。 很快有番子进来禀报:“厂公,胡信自杀了!” “怎么看人的?”舒良登时暴怒。 当时他为了让胡信指证代瑛,把胡信带出贡院,当时院内查出了问题,他就没把胡信带回来。 由东厂番子看着,他以为不会出事。 “胡信是怎么死的?”舒良问。 “龚同知判断是服毒。”番子禀报。 龚辉升了都指挥同知。 “哪来的毒药?他和跟谁接触过了?”舒良却眼睛一亮。 胡信的死,恰恰说明幕后的代瑛慌了。 也说明了,胡信是见过代瑛的。 所以代瑛才铤而走险,毒死胡信,但这是一招臭棋,代瑛跑不了了。 “龚同知正在查,很快就会有结果!” “全权交给龚辉,有了结果不必禀告,直接抓人审讯!” 舒良咬牙道:“再传令东厂,倾巢出动,给本公搜,就算掘地千尺,也得把这个代瑛挖出来!” “遵令!” 这时,范青匆匆进门。 “厂公,胡信的墨块被研过。” “而试卷上字迹寥寥。” “标下判断,写这些字用不了这么多墨!”范青回禀。 舒良眼睛眯起:“照这么看,这个贡院所有人都有嫌疑!” “从番子的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,是谁呢?” “范青,你心细,你去抓。” “标下遵令!”范青心中有数了。 他的猜测得到了印证。 蜡烛里面的答案,是胡信作答后,抄送出来,再由某些人送到作弊的举子手里,替换掉原蜡烛。 照这么说,那自缢身亡的小厮,只是迷魂阵,欲盖弥彰,他本人也只是替罪羊。 那么,按照这个逻辑思考,抓住的这些人,就有人说谎了! “把杨大荣提过来!其他人清出去!” 小厮自缢,其实是将祸水往发放蜡烛的方向引。 其实发放的蜡烛全都是一样的。 这就解释了,为什么就他们四个收到的蜡烛有问题,而不是所有人都有问题。 之前确实进入死胡同了。 小厮发放蜡烛,是随机的,之所以这四个人被揪出来,极有可能是特殊安排。 目的是祸水东引,隐藏真凶。 杨大荣满脸无辜,嘴里不停嘀咕:卑职无罪,卑职无罪! “别紧张,既然你没有罪,这么紧张干嘛?”舒良笑道。 杨大荣不停点头。 “刚才本公查明了,这事确实和你没关系。” 杨大荣眼中迸射出惊喜:“真的?” “是真的。” 舒良话锋一转:“但是呢,本公想知道一件事,这做好的蜡烛,如何能往里面塞东西呢?” 杨大荣猛地张大嘴巴:“卑、卑职没听懂。” “本公说明白点,就是纸条,怎么塞进蜡烛里面呢?” 第(2/3)页